高三(6)班 周文举
门前的那条小溪,记录下的不仅仅是祖祖辈辈在黄土地上辛勤的耕耘,还有我们儿时的梦,还有我那永恒的痛。
——题记
那个青涩的雨季,带给我的是成熟,是夹杂烦恼的苦涩,和一点点淡淡的伤感。栀子花凋落的那个时候,我常梦见你告诉我,你要去另外一个地方,我们相对着一笑,无言。梦醒后才意识到,你的的确确走了,悄悄地,但又那么突然。
我还记得你对我说过的最后一句话是,“三弟,快开学了吧!”
走过小溪,拨开那些青青的水草,从水面上放映出来的,竟是小时候溪边泼水时的欢乐,还有被碎玻璃割破手时的哭闹,被家长追打时沿溪边奔逃的恐慌。每次,和他们一起玩闹的那些镜头出现时,鼻子总是酸酸的,眼里总有潮湿的东西悄然滑落,滴在手背上,滚烫,但又冰凉。
小溪旁有颗歪脖柳树,那下面便是奔流的溪水,我们常坐在上面,拿绑着蚂蚱的竹竿钓青蛙,或光着膀子,从上面跳下,扎进水里。冷了,便折两枝柳条,编个草帽戴在头上,然后趴在温暖的阳光下,在树上沉沉睡去。
那时,常在一起玩的我们四个,按年龄排序,我是老三,他老二。在那以后的很多年中,这一切像永久定格了一般,他就是老二,我就是老三。回忆中,总是小溪,歪脖柳,我们四个和别的一些什么。树林、野兔、洋芋和一些自编自唱的歌。
那次决择中,他在中考前一月选择放弃,外出打了两个月的小工,便和老大去了湖南某所技校,我和老四幸运地进入高中。那年夏天,又是河边,又是柳树,又是我们四个天南海北的漫谈,临走时,他问我“三弟,快开学了吧!”我嗯了一声,看着他,淡淡一笑,无言。
那个国庆节,没有了整日的欢笑,没有了彻夜长谈,没有了温馨的说笑,没了彼此的问候,寒喧。有的是满眼的泪和向东远去的溪水。他就那么走了,没有留下任何可以解释的线索,只是莫名地将他的身影,从我往后的记忆中悄悄抹去。
我曾一度固执地认为,他没有离开,他还站在溪旁那棵歪脖柳树下冲我们喊:“看着,我跳下来了……”扑通,一个水花溅起,然后漂出水面,抹一把脸上的水,冲我们一个劲地笑:“看,厉害吧!……”
每当躺在溪旁的那棵柳树上时,耳畔响起的,总是那些嘻嘻哈哈的童年,和那句“三弟,快开学了吧……”
我总感觉到,他还在世间的某个角落,他还会出现在小溪旁,一样的相顾无言。是苦?是甜?
那个青涩的雨季,将我打了个透湿,带给我一生的怀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