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后一堂课,我们在黑板上写下了我们的最后一张请假条:
“尊敬的老师:
我们因毕业,请假一辈子,给您及您的工作带来不便,请谅解。望批准。
意见:
请假人:高三(2)班全体同学。”
那天,我们的班主任顶着乱糟糟的头发,他看了一眼黑板,啥话都没说,就那样拿着板擦慢慢的擦掉了我们的请假条,“都干嘛,给你们说过多少遍了,最后的一门英语没考完,就老老实实的看书,把心静下来,把心态放平稳。好了,我们继续讲昨天没讲完的卷子。”
老班没有讲我们意料中最后一堂课的深情感言,还是和以往一样,他在黑板上写满了公式,而汗水也浸透了他的白色衬衫······
也许那天只有我们坐在前排靠窗的几个看清了,他背着全班同学,用右手拿着板擦在擦那张最后的请假条时,左手偷偷的抹掉了眼角的眼泪。
02
六月,六月,六月······
高考第一天下午的太阳,晒得地面发烫,我来到考点时发现我们的那个黑老班已经早早地徘徊在了校门口,连把遮阳伞都没拿。我老远的看着他,感觉他在这烈日下都黑的开始反光了,我这样想着,都没发现我的脸已经笑的变形了······
“王馨琳你笑啥呢,赶紧进去准备一下,好好考试,记着平常心,平常心。”
“哦,老师好,知道了,嘿嘿······”
我来到考场,不料在教室门口被拦下了,我的鞋子里面含有金属,根据规定无法进入考场。当时我就急了,那会本来就紧张,然后各种情绪瞬间汹涌而至,心跳也没来由的加快了几分。我跑下楼,心里面乱如一团麻,只得蹲台阶上想着怎样赶紧拆掉鞋子上这碍事的金属装饰。
那黑老班在校门口看见我又下来了,就跑过来问我:“咋了,不赶紧进去又下来干嘛?”
“哦,鞋子上有金属,人家不让进。”
“唉,你这孩子,赶紧把我的先换上进去,这都快开始考试了。”说着他便脱掉了他的鞋子。
我赶紧换上,“谢谢老师。”
“嗯,平常心,记着平常心哈,放轻松去考。”
我穿着黑老班不知比我的大了多少个码的鞋,走在楼道里,啪嗒啪嗒的声音有感觉特别有节奏。看着窗户外面拎着鞋子光着脚走在校园里的班主任,“嘿,这个大老黑也挺帅的嘛!”
03
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,我们在一家大饭店举行我们的谢师宴,那天的聚会上,好多菜,还有好多酒。我们班每个同学都上去给我们黑黑的班主任敬酒,一杯接着一杯,这个平常特严肃的黑老班便醉了。
“今天,是我当你们老师的最后一天,再相见,咱们就是朋友。你们以后有问题,给我打一个电话,给我发一个微信,需要什么帮助,咱们就会一条一条给你们解决。2022年,咱们还要一起去北京看冬奥会呢,所以说,记住咱们的约定,你们是最棒的,明白吗?”
他接着又站起来举着杯子,“你的一生,我只送一程。不忍言别,但车已到站。我原路返回,你远走高飞!再见!”
“老师,您不会原路返回的。”
“傻小子,你们上大学了,我不会跟你们去大学,我只能返回,从高一到高二,再到高三。我只是个摆渡人。”说着他便哭了起来,然后整个饭店便被此起彼伏的哭声淹没。
04
还记得刚到高中那会,老班总说三年很快,你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一切,好好学习。那时的我还不信,总觉得无所谓,但是今天,我真的觉得三年的时光好快啊。快到我只是打了个盹,醒来时便已坐在了谢师宴的餐桌旁。
还记得老班在班会上说,我们的班级要拧成一股绳,聚是一团火,散是满天星;
还记得老班在运动会上说,我们不要太在意成绩,努力拼搏过就行,一定要注意安全;
还记得老班在课堂上说,这个题看到这里是不是懵了?嘿,来我们看,给这里加一条辅助线,现在有没有一种柳暗花明的感觉······
那晚我们一起唱了好几遍《再见》,只因为我们谁也舍不得再见,“我怕我没有机会,跟你说一声再见,因为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你,明天我要离开,熟悉的地方和熟悉的你······”
相聚是为了离别,离别又是为了更好的相聚,我们的一生,不是为了相聚,就是为了离别在奔波!老师作为我们岁月里的摆渡人,一批又一批,直到为我们倾注完所有的心血,寒霜堆满双鬓······
今日离别,万般不舍,只能作《恨离别》以赠恩师:
昨日讲台前,共赴题海游。但愁前途又风雨。幸逢巧遇恩师,传道受业恩重,喜相逢。
湖畔柳如昔,故园人已去。旧时音容梦里虚。校园一别经年,何处再续深情,恨离别。
他日若得凌云志
莫忘师恩细水情